小时候有哪些丑事，让你终身难忘？

小时侯去河里游泳，身上沾了许多废柏油，怎么也洗不下来，只好拿了粗砂石一点一点往下蹭。

那画面简直和农村过年杀猪褪毛的情景一模一样。

小时侯，家住210国道边，漆水河沿着村子边上蜿蜒流过。

这条源于金锁关凤凰山东部小河，经老市区，流经县城南与沮水汇合后称为石川河。

漆水河平时水量不大，河面平坦处，大概也就是刚没过小腿。

但遇到夏季大暴雨或秋季连阴雨，河面最宽处，水也可以达到成人的胸口。

我们村那段漆水河可以游泳的地方主要有三处。

一处是公共汽车站下面那个漩涡潭。

但那儿离村子近，妇女们经常在那儿洗衣服，一旦被她们看到了，回去告个黑状，肯定是免不了皮肉之苦。

那儿曾有个人在河里发洪水时，捞水里漂浮的木头，结果被洪水卷走了。

那个地方一般小孩们不敢去，怕被他变成水鬼，把我们带走。

一处在老牛窝。

1964年，市上在此修建铜耀渠渠首大坝。

大坝有二三十米宽，水流平缓。

渠首闸门平时关着，浅处一米多，深处有两米多，一般小孩不敢去哪儿玩。

还有一处在十三亩埝边上的漩涡潭，漆水河在那儿拐了个弯，于是长期的水流冲击，形成了一个小水潭，小时候觉得那个水潭真大，现在想想，不过就是宽不足三四米，长不足十米的一个小水池。

但没有见过游泳池的乡里娃，有这个小水潭已足够了，这可是我们这些川道里的娃向塬上娃吹牛的一个资本，塬上人吃水都困难，那还有水潭打江水。

七十年代时，漆水河，水质还算可以，加上河水的自净功能还比较强大，水流在拐弯处冲出的小水潭中还是随处可见小鱼小蟹之类。

到了八十年代，我们村漆水河上游两三公里的地方，建了一个炼油厂。

主要是从延安拉原油下来，在这儿提炼成汽油、柴油等。

那时候几乎没有环保概念，炼油厂排出的废弃柏油直接就排放到了漆水河里面。

这些废柏油不仅污染了河道，让河里的鱼虾从此销声匿迹，更重要的是，那一团团随水而下的废柏油只要沾到石头或衣服上，就取不掉了。

当时的村里的妇女们还都是在河里洗衣服，有时候，正在洗衣服，突然上游漂来一团柏油，躲避不及，就会沾到衣服上，再也洗不掉了。

那些讨厌的柏油不仅会沾到衣服上，有些还会附着在河里的泥沙上或石头上。

在河里玩时，一不小心弄到身上，根本洗不下来。

可我们这些猴孩子们，玩起来就顾不上这些讨厌的柏油了。

这时的河里，已有几个脱得一丝不挂的小朋友在漩涡潭开始游泳了。

虽然听大人说，这个漩涡潭里的水最深处有两米多，淹死过好几个人，但看到那一汪清水，谁还顾得上这个呢。

刚刨得惬意里，突然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子抽筋发麻，身体也迅速地向水底下沉，莫非是被那些淹死在这里的水鬼给缠住了，向上挣扎，可身不由己地向下沉，我的小命要呜呼了！妈呀，这要是把我淹死了，我大还不把我打死呀！我想大叫救命，可我知道无济于事，喊一下，只能喝一口水，再不会有别的效果。

我只好用力憋住了一口气，狠狠地用手拧了一下那个抽筋的大脚拇指。

好像抽筋的那条腿能好一些了。

此时的我已沉入了水底，脚底下触到了河床，还好，下面全是石头，没有泥沙。

我一沉气，努力地用脚向下一蹬，终于借些反弹之力，又重新浮上了水面。

瘫坐上河边，想着刚才那一幕，已无力再回水中扑腾了。

休息了好一阵，才发现，不知什么时候，身上已沾了许多的柏油，而另外一个小朋友，脸上竟然也沾了一些。

以前农村杀猪后，为了能把猪头上的毛全部拔净，大人们总是用把柏油浇热，全部倒在猪头上，等冷却之后，轻轻一下，就可以把猪毛拔净。

现在我们这个样子，真的有点儿像那个拔毛的猪头了。

为了防止家里人知道我们去河里游泳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身上沾的柏油全部弄干净。

用水洗是根本不可能的了。

现在最好的办法，就是用粗一点的砂石，一点一点往下蹭。

先是脸上的，再是腿上的，最后是身上的，至于其他隐私的地方，反正大人也看不到，就先不管呢。

那粗砂石一点点在身上蹭着，火辣辣地疼，刚才河里游泳的欢快劲，已被就钻心的疼冲了一干二净。

一个多小时过去了，身上的柏油基本上已被蹭了下来，可一道红印子却留了下来。

悄悄推开大门，一抬头，父亲已站在院子中间，手里提了一条绳。

我知道大事不妙，准备撒腿向外跑。

可还没有来得及跑，父亲已经将我抓在了手中，他用指甲在我胳膊上轻轻一划，一道长长的白印，这明显是刚玩过水的象征。

知道我肯定是到河里游戏去了。

那一天，我又一次被绑在了那棵大椿树上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打！如今，身为人父，才知道，那顿打，既是对我调皮的惩罚，更是体现了深深的父爱。

这些年，每到暑假，都会在新闻上看到小学生去河里游泳被淹死的新闻，看了真的让人痛心。

如果家长真的能对孩子管得严一点儿，给他们讲清利害关系，那么，肯定会少一点儿人间悲剧。

因为调皮而被父亲打，这段挨打的经历，让我感受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，现在回忆起来，仍是满满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