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上的东方朔有多厉害?
传说汉武帝年间,山东琅琊,一个怀孕36个月的田氏妇女难产,痛苦万分,可无论怎么努力都生不下孩子来。
就在当晚,田氏梦见天上金星坠落,于是惊醒,下腹再一次剧痛,遂产下一个男婴来。
只可惜这个妇女因此而耗尽了平生气力,产下婴儿不久便因难产而死了。
到第三天时,男婴的父亲也因伤心过度而离世。
眼见男婴出生不久便成了孤儿,十分可怜,一位好心的“邻妇”便收养了他,此时恰逢天亮时分,东方出现了鱼肚白,妇人家遂以“东方”为姓,为其取名“东方朔”了。
东方朔是个神童,三岁时便能阅诵“经史子集”,还经常对着空中喃喃自语。
有一次,养母忽然发现东方朔不见了,一年之后才回来,遂问道:“儿啊,你一走就是一年,你不知道为娘的担心吗?
”不料,东方朔却回道:“阿娘,孩儿不过是去了半天啊,怎么会是一年呢?
我不过是到紫泥海玩了一天,海里的紫水弄脏了我的衣服,我又到虞泉冼了衣服,洗罢衣服,在冥间的崇台睡了一小觉。
阎王爷给我吃了红色的栗子,喝了玉器琼浆,把我差点撑死了,又给我喝了半杯九天上的黄露……我醒后,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只黑色的老虎,就骑上它往回赶。
因为我着急赶路使劲锤打那老虎,老虎反把我的脚咬伤了。
我早上去的中午就回来了,怎么说我去了一年呢?
”养母一看,东方朔的脚上果然有伤,就撕了一块青衣裳给东方朔包扎脚伤。
后来东方朔再次出走,到了离家万里的地方,看见一株枯死的树,就将养母裹在他脚上的布挂在了树上,那布立刻化成了一条龙,然后他就骑着龙回家了,于是后人便将那地方称作“布龙泽”。
时光荏苒,东方朔慢慢长大,而人至中晚年的刘彻也似当年的始皇帝一般信奉起“仙道”来,听说山东有这么一个“神人”,便将其请入宫中,侍奉左右,好方便自己寻仙问道。
有一次,汉武帝在灵光殿休息时向东方朔请教:“汉朝皇室应该选用阴阳五行中的哪一德呢?
”东方朔回道:“我曾游过西方世界的峡谷,在长安之东,离扶桑国还有七万里,那里有个云山。
云山顶上有一口井,云都是从井里升起来的,云的颜色和当今帝王五行的德云完全相符。
如果帝王是土德,井中就升起黄色云;是金德,就升起白云;是火德,就升起红云;是水德,就升起黑云。
”武帝听了很是信服。
武帝爱马,东方朔遂投其所好,进献了一匹身高九尺、五彩斑斓的神马。
武帝问,这是什么神兽?
东方朔回道:“当初西王母乘坐云光宝车去看望东王父。
不料,驾车的马溜了,跑到了东王父的灵芝田里一顿乱踩。
东王父大怒,把马撵到了天河边。
正好我那时去朝拜东王父,就骑着那匹马往回赶了。
这马绕着太阳转了三圈后奔向汉关。
到关时,关门还未关闭……按它的情况,应该叫步影驹。
可奇怪地是,这马到人间后,便似笨驴劣马般迟钝了。
我曾在五色祥云升起之地,九景山之东,种下一千顷天草。
此草两千年一开花,明年就是时候了,到时我去把草割来喂马,马就能欢腾起飞了。
”武帝听了半信半疑,待到第二年时,东方朔真就骑上此马东行,返回时却弄来了黑白黄青四色之露水,汉武帝才“以为然”。
……当然,以上皆属民间传说,类似事情还有不少,不必尽述。
可见,东方朔在民间传说里是“神”一般的存在。
可回到历史,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事实上,历史上东方朔的母亲不可能像哪吒他娘一样待产36个月,他也不是山东琅琊人,而是“字曼倩,平原厌次人”,也就是今天山东西北部的德州惠阳县,与位于山东东南端的临沂市(古琅琊)完全是两个方位。
东方朔进宫,也不是应汉武帝刘彻之邀,而是后者嗣位后(前140年)向天下“征举”人才时,自己到“公车”(汉官署名,臣民上书和应招,都由公车接待。
)上书得来的机会。
不过,东方朔有才,却并非虚名,比如此次“上书”,单单“竹牍”就用了将近3000片,要两个人抬着才能送到刘彻那里,但见其书中“吹水”道:“臣朔少失父母,长养兄嫂,年十三学书,三冬文史足用。
十五学击剑。
十六学诗书,诵二十二万言。
十九学孙吴兵法,战阵之具,钲鼓之教,亦诵二十二万言。
凡臣朔年二十二,长九尺三寸,目若悬珠,齿若编贝,勇若孟贲,捷若庆忌,廉若鲍叔,信若尾生。
若此,可以为天子大臣矣……”反正,有的没的把自己吹嘘了一遍,刘彻一看,觉得这小子还挺滑稽的,就让他留在了公车——“令待诏公车,俸禄薄,未得省见”。
或许,在很多人看来,虽然东方朔“俸禄薄”,但怎么着都应该吃穿不愁吧?
可事实并非如此,司马迁曾在《史记•滑稽列传》中专门描绘过一个“待诏公车”的“舍人”东郭先生,明确说其“贫困饥寒,衣敝,履不完”。
连一双好鞋都没有,可见其寒酸了。
说白了,所谓的“待诏公车”,只是象征武帝爱才而已。
他不好意思将你赶走,以示天下之“私”,而辅之以极少的俸禄,摆明了就是让你知难而退。
如此推断便知,东方朔的处境并不好,要么你自己知趣,折返山东老家;要么你能够挣得武帝诏见,从而逆天改命。
东方朔不简单,还真地想出招来。
一天,汉武帝御驾出宫,不料却被一群侏儒拦住去路,这些人哭爹喊娘、涕泪横流,祈求武帝饶命。
刘彻一脸懵:“这是几个意思?
朕可没说取尔等性命啊!”后来一问才知真相。
原来这些侏儒与东方朔一起“待诏公车”。
东方朔就忽悠他们,说你们这些人身长不过“三尺馀”,让你们耕田吧?
你们没有力气。
让你们当官吧?
你们难以服众。
让你们从军吧?
你们又没有军人的血性。
那么国家留着你们这帮人,又要发粮(“奉一囊粟”),又要发钱(“钱二百四十”)的,有何益处呢?
所以武帝就觉得,还不如将尔等一杀了之,倒能省些“国用”呢?
众侏儒一听,是这个理啊,遂对东方朔之言十分信任,这才有了拦截武帝车驾一幕。
就此,刘彻有些恼怒,遂召来东方朔质问,说你怎么能够假借我的名义骗人家呢?
这是东方朔第一次面见武帝,答得好荣华富贵,答不好人头落地,但见其从容不迫地“怼”了上来:“臣活是这么说,臣死也是这么说……您看微臣身长九尺,吃喝用度竟与侏儒一样……侏儒们会被撑死,而臣却要被饿死,您说气人不?
依照臣的意思,您要么重用他们而礼待之;要么就干脆放他们回家,别一味的空耗长安栗米的好。
”东方朔一席话,巧妙地以自己做了参照物,反倒显得其语言幽默诙谐,刘彻一听,怒气全消,乐了,一高兴,遂让他去“金马门”待诏了。
所谓“金马门”,其实就是“宦者署”。
由于宦官们伺候在皇帝身边,因此东方朔在刘彻身边“露脸”的机会多了起来。
之后,刘彻屡次召东方朔“谈语”,“未尝不说也”。
于是刘彻“以朔为常侍郎,遂得爱幸”。
常言道:“人已宠,必然骄。
”东方朔也是如此,而且表现地十分张狂,比如武帝经常“诏赐之食于前”,酒足饭饱之后,这小子竟然连吃带拿的——“尽怀其馀肉持去,衣尽污”;又比如刘彻经常赐给他的“钱帛”,东方朔不是积攒起来置办些田宅、积累些家业,却尽数花在了女人身上——“取少妇于长安中好女”,而且是一年一换,以致于武帝“左右诸郎”直呼这小子为“狂人” 。
你说东方朔如此“张狂”,武帝还不修理他?
没有!刘彻却十分欣赏东方朔之“真”,面对外界质疑,甚至批评他们说:“你们这些人活地太假,怎么能跟东方朔相比呢?
”就连东方朔的儿子也不理解,遂问父亲道:“大家都觉得爹爹很狂。
您是怎么看的呢?
”“像我们这类人,其实是避世于朝堂罢了。
我们可不像古人一样,只会避世于深山之中。
”不过,东方朔这样说却有些牵强。
如果真地“避世于朝堂”,那他就不应该干预朝政,专一哄武帝开心的好。
可史实却并非如此。
建元三年(前138年),汉武帝准备将“阿城以南,盩厔以东,宜春以西”的广大区域囊括进“上林苑”里,“属之南山”,以方便自己驰骋游猎。
不料,东方朔却站出来反对,说终南山居关中之险,是国家的天然屏障,且是块风水宝地与资源宝地,你把它圈进上林苑中,只会“上乏国家之用,下夺农桑之业,弃成功,就败事,损耗五谷……”对于东方朔之言,武帝十分赏识,也封赏于他(“上乃拜朔为太中大夫、给事中,赐黄金百斤”),但最终并未听他的,而是一意孤行了。
对此,得了便宜的东方朔也十分知趣,不再进谏。
类似这样的建言还有几桩,不必枚举,东方朔之所以如此,无非是想为国出力,想靠自己的才华有一番大作为。
毕竟,武帝年间“多事”,朝中自丞相公孙弘以下至太史公司马迁,稍微有一点才华的,都能够有一番作为,比如出使“四夷”,或是去郡国当个丞相什么的。
而自己却常常与“倡优”枚皋、郭舍人这种人并列,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品格吗?
由此可见东方朔内心的不甘。
怎奈武帝自始至终都不重用他呢?
可这又能怪谁呢?
也只能怪他起初是靠“诙笑”上位的吧?
须知道,你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一旦形成,便是极难改变的了。
至终,东方朔的最高官职,不过是“一千石”的“太中大夫”(相当于皇帝秘书)而已,就历史而言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。
他之所以出名,无非是其因“诙谐滑稽”而进了道教成了“太白金星”罢了。
参考:《汉书》、《资治通鉴》(网图、侵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