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兴安岭的小吃中挑一样你最爱吃的,你会选哪个?它带给你的回忆是什么?
大兴安岭有名的“山珍”,天上飞的“飞龙”,地上跑的“鹿”、“狍子”、“雪兔”,河里面的“划子鱼”、“细鳞鱼”、“狗鱼”“虫虫鱼”,虽然不是黑龙江里面的“三花五罗”,也是冷水鱼特有的风味。
尤其是鱼,用刚刚打上的那条河的水炖鱼,格外一种鲜美。
“鲫鱼头,鲶鱼尾,最美不过虫虫嘴”。
吃美味的时候也要分开季节,“冬鲫鱼,夏鲤鱼,八月十五吃鲶鱼”,应季的都有特殊的肥美。
林间树上长的“猴头”、“木耳”,林下生长的“蘑菇”。
这些都是直接烹饪以后端上餐桌的。
难忘春末夏初的“婆婆丁”(蒲公英叶),挖回来就是一盘野味十足的蘸酱菜。
直接入口的是浆果,“先锋官”是灌木丛生的“羊奶子”,准备好“饭盒盖,放在下面一面,轻轻一拍上面,就接到饭盒盖上了,吃一粒,甜酸酸的。
后来怕浪费了,就把外衣脱下来,铺到地上,拍一下,几乎全部散落,不伤枝条。
第二个登场的是“草莓”,小时候我们把野生草莓叫“高粱果”,虽然颗粒没有现在卖的草莓大,那种香味儿,是人工草莓无法超越的极限。
这时候还没有放暑假,儿时的心早已经飞到美味的山果中。
周日,管它什么期末试卷复习,早忘记了。
约上几个小伙伴,拿着小饭盆,沿着公路,寻找“托盘”(红树莓)。
托盘秧为了自保,长了满身的刺儿,不当心就划破皮肤,记得有一天,我穿花裙子,结果,腿上被划了几个小口子。
最不巧的是那天有雷阵雨,把伤口淋湿了,现在还留着伤痕。
这个第三个闪亮登场的托盘,生长期很短,错过一个周日,赶上一场雷阵雨,就散落到地上,一天多就腐烂了。
第四个登场的是“水葡萄”和“旱葡萄”,“水葡萄”生长在低洼的小溪旁边,上面有森林茂密地叶子遮挡直射的阳光,它的浆果大多数是浅绿色的,一些是浅紫色的。
采集多的时候,吃起来不舍得放下,“用刀子割耳朵都不舍得放下”,能顶饱儿,在这里饱餐一顿,回去就不用吃饭了。
不过大人一再叮嘱不要远走,因为“黑瞎子”(黑熊)也喜欢吃“水葡萄”,不期而遇,我们小孩子也就成了“黑瞎子”的美食。
到了八月份,大人们也参加采集山果的行列,他们准备好铁水桶、扁担、嘟柿戳子(嘟柿就是现在的蓝莓)。
那个嘟柿戳子很霸气,大小像收集灰尘的戳斗,在前面装有铁丝做成的一排铁丝条,中间空隙留下饱满圆润的嘟柿。
叶子和小果,都漏下去。
使用时,把嘟柿戳子,插到嘟柿秧儿里面,然后向前向上用力,就把嘟柿采集到后面的戳子里面,比手摘快得多了。
都是破坏性很强,一些嫩芽儿也被拽扯掉,影响第二年的收获。
大人们采集嘟柿,是为了卖钱增加收入。
小孩子也是能边采边吃,有的小朋友吐出来的口水里面都微微变红,骗大家吐血了。
我有点儿害怕,还好这个小骗局被另外一个小朋友当场戳穿,不然我吃嘟柿都有阴影了。
嘟柿的采集期大约半个多月,我们家不卖嘟柿,贮存一些,当时还不会黑料理做嘟柿酒,我基本是在腐烂前把它们全部吃完。
野生的嘟柿甜酸口,我老妈当时嫌酸,就拌白糖吃,我不喜欢吃糖,就直接吃。
有的小朋友家里没有白糖,把牙都吃倒了,有小毛葱解决问题。
到了九月中下旬,最后一种浆果姗姗来迟,它就是“雅格哒”,(北国红豆)我会采集很多,用铁桶装起来。
我们那里很快入冬了,我贮存的“雅格哒”也由一半红,变成了全红,有的变成了深红色,这时候的口感比刚刚采集的更好一点。
我老爸老妈,给我准备了桶盖,冷冻后,小颗粒都是一粒一粒分开的。
我的知青姐姐们都我家玩儿,我就用大碗盛上来,给她们当水果小吃。
那时候大兴安岭物质匮乏,水果更是稀缺品种,这一碗“雅格哒”是我当时最拿得出手的招待客人的礼物。
基本在春节过后,“雅格哒”就被吃完了,不吃完的,“立春”后也不好吃了。
然后我们准备度过比较艰难的春天,知青姐姐和哥哥带着干菜,干鱼,到我家。
老妈用土豆炖干菜,冻豆腐炖干鱼,和大家一起度春,直到再接上野菜,才能吃到新鲜的蔬菜。
尽管那时候很苦,“雅格哒”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冬季的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