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年盛行的桃酥和江米条,你有怎样难忘的记忆?
辽宁朝阳,东北小城。
那是大雪纷飞的日子,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冬天寒冷多了。
我七岁。
主席去世的第二年,我拿着钱和粮票,两张油腻腻的纸票,在供销社买了江米条,一种细长的和我手指头一样粗细的,明显炸过的食品。
供销社的主任姓潘,是我妈妈的同学,她很细心的给我用草纸包好,伸手从头上吊着的盒子里拽出一根绳子,十分利落的五花大绑着纸包,已经微微透出来一些油渍的纸包。
香,那纸包已经阻挡不了江米条的香味儿了。
回家的路上,欲望挣扎。
理智战胜了冲动,因为,冲动是魔鬼,真挨揍啊,皮开肉绽那种。
这包果子是过年吃的,熬了三天三夜的折磨,除夕的晚上一家人才围坐在一起。
姥姥从炕上站起来,费力的把悬挂在房梁上的油纸包取下来,我叫它油纸包是因为油已经完全浸透了过来。
年夜饭在下午就吃过了,晚上全家人都饿得不行,等待半夜吃饺子的空隙,这包江米条就尤其珍贵了。
那个年代食物匮乏,买什么东西都要票,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。
买布要布票,买煤要煤票,买粮要粮票,买肉要肉票。
糖,只有红糖,黑乎乎的,也不是谁家都能吃得起。
爸爸亲手解开纸包的绳子,很缓慢,像是在解开文物包装一般,抖不抖我没注意,后来姐姐说,当时爸手抖了。
纸包散开那一刹那,江米条也散了开来,金色的,耀眼的,好像还有万丈光芒,叫我们去膜拜。
大家就这么看着,空气也凝固了。
还是爸爸打破了尴尬,拿起一根细细的江米条,递到姥姥的手中。
姥姥差一岁就七十岁了,一直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,姥姥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。
姥姥笑吟吟的接了,环视了一下四周,拉了我的手,塞给了我,我扭捏的接了过来,却是没有吃,只那么看着,眼里还有泪水,感动?
激动?
那时候的我,也许还不懂。
爸爸妈妈笑了,姥姥也笑了,姐姐们也笑了,他们都吃到了江米条,这是人生第一次,所有人都是。
放了几天的江米条有些走油了,哈喇了,但是,并不影响口感,以至于后来年纪大了,工作了,再买来吃的时候,竟然发现和小时候的完全不一样了,没有走油的那种哈喇味道了,这么难吃,只剩下了甜,甜的有点可怜......